王归璨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展元真相。
展元说过，他是王元清在学堂之中为数不多的朋友，大概明白了学堂的格局之后，沈前才明白，原来王元清也是展元为数不多的朋友，而且极可能无法加上“之一”的后缀。
若他知道王元清曾经的经历，大抵是会陷入痛苦的自责吧……
那林先生呢？
他又是否知道这些事？
王归璨无法判断，他只是在虚了一整天之后，拖着刚缓过来的身躯走向八百卷楼。
不过王归璨倒是隐约明白了另一件事。
他虽然才成为修行者满打满算两天，但似乎，也许……在九品之中也不是垫底的存在了。
孙子鹏等人再不堪，毕竟也是六个人，且应该都成为“书生”不短时日，但战力好像不是太强的样子。
“不对不对，不能膨胀……这几个人没任何参考性，学堂若是温室，他们也只是其中比较茁壮的花朵，本质上依旧是花朵……况且‘书生’是所有职业中战力最弱的，我还需要更努力才行……”
重新自我警醒了一番的王归璨，决定今晚回去之后就继续誊抄《陋室铭》，尽快提升自己。
来到八百卷楼，此时散学的钟声已经响过，学堂内一片寂寥，除了走廊上昏暗的灯光，也只有八百卷楼依旧亮着通明的灯火。
“这老小子还真在等着我啊！”
王归璨心中嘀咕，整理了一下表情之后，踏入了门槛。
几排书架之后，靠墙的书桌前，司马恒正伏案书写着什么，他的眉头不时拧起，好似在纠结着什么难题。
“司马先生。”
王归璨走到近处，行礼道。
“既然来了，那就……”
司马恒抬起头来，话还没说完，已经脸色一变，皱眉道，“王归璨，你誊抄用的笔墨纸砚呢，莫非还指望我亲自为你准备？”
“先生误会了，我不是来抄书的。”
“那你来做什么？”
司马恒的面色完全冷了下来。
“弟子想请先生收回成命，因为抄书对我毫无用处，只会耽误我的修行。”
王归璨恳切的说道。
他想来想去，最终觉得还是直接和司马恒摊牌算了，若司马恒真像林道长所说，不是在故意针对自己，那未尝不能试着沟通一下。
“修行？大言不惭，你也知道什么是修……”
司马恒愤怒的话音戛然而止，因为他看到王归璨伸出了手，随着风声涌动，一本书架上的典籍直接被他吸到了手中。
这算是王归璨今天打了一架之后的新收获，他对“才气”运用的理解更上一层。
当“才气”附于身体不同部位，便会产生不同的效果。
附于拳头，能让拳头更硬，附于皮肤，能让防御增强，附于掌心，则能吸纳自如，产生诸如“隔空取物”的特异功能。
他下午在静室休憩时，简单试验了一下，这种小手法已经非常娴熟……当然，这招没什么实战上的用处，只是单纯的比较帅，符合王归璨认知的修仙逼格。
“你！”
司马恒猛地站起身来，表情变得惊愕……当然，他也并不是觉得王归璨这招很帅，而是因为王归璨身上那一闪而逝，却又分明存在的“才气”波动。
司马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，王归璨也很贴心的沉默着，给对方厘清思绪的时间。
好一会，司马恒才重新坐了下来，隐现皱纹的脸颊上神色复杂，“你何时成为‘书生’的？”
“昨天。”
王归璨答道。
“你……”司马恒眉头一皱，下意识就想呵斥，让王归璨诚实一点，但转念一想，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重要，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“所以这才是林远堂招你入学堂的真正原因？”司马恒自认找到了根结，喉头动了一下。
王归璨一直在假想运用着“察言法”，注意到了司马恒的细微动作，他赶紧走到书桌边倒起了茶。
真正入学堂的原因是“神柳赐福”吧……
他知道司马恒可能误会了，但想着林远堂的嘱咐，他也没有多加解释，只是点头道，“先生明见。”
“看来午时是林先生顾忌我这老头子的面子，才没有与我多说。”
自认想明白了一切的司马恒自嘲一笑，接过王归璨递来的茶水，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，“既然你已经有了成为正式弟子的资格，那抄书之事就此作罢，你去吧。”
王归璨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，看来司马恒果真像是林先生所说，本心并不坏，就是有点识人不明，居然收了孙子鹏那样的人当学生。
一时间，王归璨反而莫名的有些过意不去，他瞥了一眼司马恒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书稿，便问道：“先生是在研究算学吗？”
“高柳镇通往县城的道路需重新修缮，其中涉及诸多运算问题，很是复杂。”
司马恒先点了点头，随即想起了什么，瞥了一眼王归璨，“你早上既然在八百卷楼待了那么久，看来是真对杂学有些兴趣？”
见司马恒已经调整好了心态，能和自己正常对话，王归璨也不急着走了，他想了想说道：“算是有一点吧……先生，说起算学，弟子正好有一事不解。”
“何事？”
“我早上看了这本《算学基础综述》，发现里面列举了两种乘法，弟子想问先生，这就是当世主流的乘法算法吗？”
“一种累次迭加的算法，还有一种画线乘法，不错，这就是运用最广的两种算法，只要理解原理，计算起来就会比较方便……唯一的问题，就是一旦数字变大，耗时也会变长。”（注1）
司马恒解释了一下，下意识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叠满了的草稿，有些皱眉。
“先生可曾听闻过……九九乘法？”
王归璨略微沉默后，开口问道。
“九九乘法？”司马恒一怔，茫然问道，“那是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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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注1：累次迭加法——例：计算5x11，先将11+11得22，再迭加22+22得44，最后加11得55；画线算法——以竖线和横线代表不同的数字，找到线的交叉点按照交叉点的“数量”得出结果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