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7 隐灵

苏晓墨双手缓缓收起，问神诀缓缓结束，阿英的毒就算是解了。她强撑一口气，快速抽出短剑——正是当时离开珈蓝城后她送阿英的那一把——在阿英胳膊上划一道口子。

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，正好落尽雪白的瓷碗里。直接了小半碗，苏晓墨立刻扎针止血，用一块白布缠住他的伤口。片刻不停，跑到上官杰面前，将他之前炮制好的药粉倒进血液中。

她有片刻犹疑，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。

上官杰歪倒在台阶上，哼哼唧唧，脸上红得厉害，眼睛半闭着，分明撑不了太久。苏晓墨来不及多想，赶紧强行把这碗和着药的血给他灌下去。

苏晓墨先给自己眉心和虎口分别扎一针，勉强聚起一些精神，这才能够扶起上官杰，再次施展问神诀。

眼看上官杰脸上的血红色渐渐褪去，看上去已与常人无异。苏晓墨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忽然，上官杰一口血喷出来，瘫倒在地上。苏晓墨一惊，上前探他鼻息，竟死了。

苏晓墨的问神诀因上官杰暴毙被强行打断，也受了些内伤。再加上两次问神诀已耗费她太多精神，她眼前一黑，直接晕倒在地。

直到天色渐晚，苏晓墨才悠悠转醒。阿英守在床边，一见她醒来就赶紧给她端水喝。

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阿英关切地问。

苏晓墨喝下一口水，觉得头脑清明不少，缓缓摇摇头。又问：“你呢，有没有什么不适？”

阿英笑着摇头：“苏大夫真是妙手回春，我现在全好了。”又有些不好意思，“就是胳膊疼。”

苏晓墨尴尬地看他一眼，解释：“他的毒只靠问神诀根本解不了，必须要你的血。”

“啊？”阿英大吃一惊，“可那个黑衣人不是说，我们两个的毒只有问神诀能解吗？为什么会这样？”

苏晓墨想了想，缓缓说道：“你们两个中的毒很奇怪，表面上看去是两种毒，其实倒是相生相克。也不能这么说，应该说，被解毒的那一个，是另一个的药引子。否则只靠问神诀根本无法救两个人。”

“药引子……”阿英的手不自觉抚上受伤的胳膊，“所以你先救我，再用我的血去救他？”

“对。”苏晓墨点点头，“其实先救哪一个都行，另一个都来得及被救。可你中毒更深，毒发更快，若不救你，我怕你撑不到他的药引子。”

阿英有些落寞地低下头：“原来是因为这样，你才先救我……”

苏晓墨想了想，大概猜到他的顾虑，安慰他：“别想太多，我都是算计好的，绝对不会出错。那个神秘人分明是在离间我们，如果我只用问神诀，的确只能救一个。可按照我这个方法，你们两个都死不了的。”说着，她蹙着眉，疑惑地喃喃自语，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，上官杰怎么就忽然死了呢？难道是我配错了药引？不应该啊……”

“要不，你看看这个？”阿英拿出一个药臼，递给苏晓墨看。

药臼里居然留着一些元麝，尚未被捣碎。

阿英解释：“你晕倒以后，我也不知你什么时候醒来，想着若是能熬些粥来喝，也是好的，这才四处看看。谁知，就在后院发现了这个。喏，”阿英又拿出一个药臼，“这个是上官杰身旁发现的。”

苏晓墨看着两个药臼，元麝上还残留这丁香的味道，说明这些元麝也是炙烤过的。可她不明白，要说上官杰肯定不会故意多拿一些出来，那为何会有多出一些炙烤过的元麝？很明显，是上官杰炙烤完才临时改变主意。

“这些都是救命的药，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？”苏晓墨百思不得其解。

“也许，”阿英吞吞吐吐，“他是不信任咱们吧。他会不会觉得你让他炮制这些药材，最后还是为了救我。他会不会从始至终都觉得你根本不想救他。所以说啊，小人之心！上官杰就是个小人！”

苏晓墨并不想多说什么，她就是不明白，她甚至愿意给自己施针确保能再次施展问神诀救他，为何他不信？

“唉……”

阿英的叹息将苏晓墨换回到现实。

苏晓墨静静地看着阿英，阿英愁容满面：“苏大夫，初见时我一身伤，的确是在娱馆里……我真的受够了那样的日子，我虽是弃灵，可从来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。要说最对不起的人，就是你了。我恩将仇报，骗你去恶灵村。可我也遭到报应，恶灵村没了，我的命也要没了。天下之大，却没有弃灵的安身立命之地！苏大夫，我……”

说着，阿英竟抽泣起来。

经历这么多，苏晓墨自然知道弃灵处境，她犹豫再三，终于说：“我记得你说过，若是不显露弃灵印记，弃灵几乎与常人无异。就算是灵师，也要施展探灵，才能探查到弃灵的存在。是吗？”

阿英不知她要说什么，呆愣愣地点头。

“若是如此，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让你不被灵师发现。若是如此，那你只要不显露印记，就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了。”

阿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，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晓墨。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，但不知为何，他就是信她。

“我们苏家有一种秘术，称隐灵术。可以隐匿弃灵气息，问神境以下绝无可能察觉。我记得你的印记是施展灵力才会显现，这样一来，只要你……”

“不施展灵力，就可以做个普通人！”阿英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，似乎他已经过上了无拘无束的生活。

苏晓墨忽地笑了，点点头。

隐灵术不算太复杂，她以银针刺入自己的无名指指尖，引出一滴血。再将这滴血刺入阿英的眉心，再施展灵心心法，将这滴血与阿英的血液相融。

待她收回银针，阿英迟疑地问她：“这样就可以了？”

苏晓墨安抚他，笑道：“当然啊，虽然我从没施展过，但不会错的。”她又叮嘱，“千万不要使用灵力，否则这隐灵术可就没用了。”

阿英刚点一点头，尚未来得及多说，那神秘人忽然出现在门口，赞道：“小姑娘眼力不错，能看破老夫的局。这第一关算你过了，若是第二关也能过，那便给你奖赏。”